Chap 8:First Kill (首杀) (第2/2页)
世贸大楼老者身亡,雄心一代判断是间谍所为,因为凶徒所使用的锋锐刺孔以及剧毒腺素,都不是常规作案工具。而发生在纽泽西私人会所的无头男尸案,已被警方归入雾妖杀手连环杀人案之内,然雄心一代却很肯定,此案与他无关,而是纽约市出现了更残暴的杀人魔。
“诶?为什么这么说?我查阅过四十七分署的案件档案,以及凶案现场照片,两者手法一致,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啊。”作为始作俑者,我十分纳闷,个头小小的S是如何一眼辩出真伪的?于是端着菜碟坐到男生堆里,虚心接受教导,打算通过他的说辞来调整战术。
“因为这与雾妖杀手惯常行为不符,此人不会挑选人流繁杂的场所行凶,他很谨慎,会竭力避免行踪被人发现,通常都是悄悄尾随,在无人之处下手。而且,我曾经说过,此人的手法又变了,虽然再没爆出新案,但雾妖杀手依旧在疯狂杀人,只是通过某种办法,悄悄处理掉了尸体,以至于让受害者完全人间蒸发。”Saphen听人质疑,不由急了,他从包中翻出一个小本,摆在我面前,说:“这些都是我搜集到的,你看过就明白了。”
纸片上贴着两张照片,第一张是人类拇指,第二张是粘稠的血污,见我不明白,他开始解释起来。两位遇害者不知是谁,但它们必然全都身亡。头一张照片,其实是尸骸遭受某种腐蚀物融解,残留下的拇指被凶犯遗漏了,发生在元旦当晚;后一张图里的血泊,条子提取到脑组织,这次凶犯学乖了,将四周收拾得一干二净,发生在11号晚间。
“这怎可能是他干的呢?此人从不去人声鼎沸的场所,更不会让尸体留在现场,更何况会所当晚有人目击,曾有一名红发女子与死者说过话,所以她才更具嫌疑。我只能说,凶犯嫁祸给雾妖杀手,故意误导警员,这是新出现的杀人魔,而且比起前者更凶残更可怕!”S越说情绪越激动,一抬手撂翻了茶杯,淋得我腿间满是柠檬水。
我长吁一口气,幸亏预先做好伪装,我故意抹黑了肤色,小苍兰做过塑脸,并戴上不同的假发。所谓的目击者嘛,多半是身后那群老汉。身为一名真凶,聚在侦探边上听他分析案件,其实蛮崩溃的。不过这个S是个麻烦,我担心继续下去,他可能会遭到不测。想着,我蹦起身,尖叫起来:“这群杀人魔太可怕了,继续追查下去,我们也会死的。”
“哪怕会死,我也要追查下去,非得将雾妖杀手绳之以法。任由杀人魔继续逍遥,纽约将沦为暴徒们的乐土。他们杀人不分左右,全是随性而为,今天或许是别人,但明天就可能是你我他身边的人。我在想,哪怕思维再缜密的杀手,终将有败露马脚的那一刻。”
“你根本不知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闻听他充满正义感的发言,我有些愤慨起来,失口叫出声。雄心一代们面面相觑,不知是哪句话冲撞了我,场面显得有些尴尬。好在小钱包是个特别能调动气氛的人,他迅即展露笑颜,说老是谈这些可怕的事,而且在饭局上分享血淋淋的罪案现场,任谁都会感到不适,别理所当然地将我想成他们一样,因为我是个女的。
“说些有趣的话题吧,你们知道为什么美国有许多人都喜爱日本呢?”Clarm指着看不懂的日文灯笼,故意扯开话题问。一众小孩自然答不上来,他咧嘴笑道:“因为日本时兴低欲生活,人的生活轨迹都很简单,每个单身女孩都在日夜加班,以至于自己活成工作的傀儡,她们没有社交也没有男友,勾搭起来很容易,纽约就有许多无聊人士专门去日本捞剩女。”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我喊来侍者要了几瓶酒,待到饮品上桌,四人只盯着酒樽发愣,我方才记起他们还不到喝酒年龄。于是分却一些盘,独自移到他桌,自斟自酌起来。
世纪末的美国绝大多数公共场所都可吸烟,那是一个美好的年代,我听着他们的闲聊,感叹真是一群衣食无忧的小孩,这个社会有多险恶,连我都时常被人耍,他们又懂得什么?尤其是那个S的话,令人感到懊恼。倘若我是被派来行刺他的人,那么这个小孩出了店门后,也将人间蒸发。他怎能光凭长相,就判断我是个好人呢?我有多变态,有多凶残,是他无法想象的。
那么问题来了,倘若有一天,有人指派我去行刺自己的亲友,我该怎么办?或者说,当我听说小苍兰将要行刺的目标,恰巧就是我的熟人,又该怎么做?这种事将来必定会发生,照目前来看,唯一能摆脱这种残酷局面的方式,就是尽快成为自由度高的女杀手,拥有选择权;再或者是学习彼岸花的做派,慢慢独立出去潜身缩影,只干自己专注的事。
胡思乱想中,我忽然记起他们谈论雾妖杀手时提起的一个细节,那就是国民侦探平台留言写着今晚枫林高,他为什么会提它?而S说过这是一间出了名的闹鬼学校,在场的人里,似乎就巫师知道底细,这之间会不会有所联系呢?想到此我一抬头,刚想发问,谁知雄心一代都已经撤了,只有小钱包仍陪坐在边上。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他探头张望,街上正下着毛毛细雨,便问店家借过伞。冷风吹拂,我只感阵阵眩晕,又回到厕所哇哇大吐。洗漱一净后我略略补妆,让自己惨白的脸稍微有些血色。长发男不由分说驮起我快步跑去街心花园亭子,又在附近投币机买来些热饮。
“别给我喝这些甜得发腻的垃圾,我就喜欢醉醺醺的,皮肤有些微刺,风吹在身上既刺骨又惬意,身子却热得滚烫,这种感觉太棒了。”这一幕,似曾相似,我不由记起曾经的多雨夜晚,学着小樱桃的口吻板起脸。我是个十分贱的人,在不熟悉的境遇下,我会表现出矜持与端庄;而一旦混熟了,就会耍性子,根本不顾及对象是成人还是小孩。
“是因为他么?”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我狐疑地扬起脸,不明白小钱包在讲什么。此时的他正站在汞灯前,刺目光斑映亮他半扇脸,这一幕看得我不由一愣,不知不觉热泪便滚涌下来。我方才明白他干嘛剪发了,正是因我票夹里的照片,他将自己修理成了男儿时的我。
“你刚给我看时,其实我已经明白了。随后你俩跟老虎去他家,我感到很生气,但转念一想,心态又平稳了下来。抱歉,我一开始将你想得很淫荡,但这是错的。”他喝空一罐热饮,走来我边上坐下,叹道:“你们搬去他家住,其实很安全,因为猩猩只是装得好色,他根本没接触过女孩,有时他更希望别人讨厌他。你真正该提防的,是我才对啊。”
“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照片里那个人,是我的大哥啊,那天就对你解释过了。”听着Clarm的胡言乱语,我产生了兴趣,想要顺着他思路听下去,或许会很有趣。
“嗐,谁家不是三个五个的?我也有兄弟姐妹啊,可谁会将大哥照片单独放在票夹随身带呢?所以这个叫Alex的人,实际是你的男友,并且你被他深深地刺伤了。不然该如何解释,以你的姿容能获取更好的工作,干嘛要当没薪水的实习生,大老远跑来纽约呢?你想要离他越远越好。别忘了,我也是一名推理侦探。”Clarm说着说着,有些得意起来。
“然后呢?”若按照正常推理,他的分析或许没错。我产生出浓厚兴趣,想将它听完。
“那天看过Alex的照片,我想做个大胆的预测,要么将你气走要么将你留驻,于是就成了你现在见到的这样。不过我很庆幸,你的眼泪出卖了你。你还是爱着他的,明知不可能但依旧期盼他会打来电话。我不知你俩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希望能这般默默陪伴你,令你心情好受些,老实说,我最受不了女孩流泪。”他漫不经心地抚着我的长发,道。
“你是想泡我吧?”我直视着他的目光,问:“或许更进一步,咱们来亲吻?”
“当然想,在你身上,既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魅力,也有一种未脱稚气的清纯,能将两者融合起来,十分少见的。我与老虎他们不同,若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大声说出口,至于别人怎么想,那是她的事,所以我有时也会经历挫折。”他从我烟盒里取了支烟,又说:“亲吻还有点早,我不愿趁人醉酒,那样会显得我既没品又猥琐。在咱们纽约,会将这种氛围称作谈心,就是无言地坐上一晚上,倾听彼此心声。Alex永远不会回来了,是吗?”
“他会不会回来呢?”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答案,曾经的我,想要保有这具身子,等到将来Dixie甦醒后再恢复男儿身,那样会使她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清梦,没有脱离的时间感;而后的我,却被鸳鸯茶的真情所感染,在他生命最后一刻,委身于他,才这般怀了孕。现如今,三针泓泉全部注入体内,我看不见将来,恢复真身已不再是重要的事。
“慢慢来吧,我知道爬出情感漩涡会很痛苦,人有时需要一些寄托,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他趁势挽住了我的腰,笑了:“我们人类,总在纠结是否成为他人的替代品,但我从不去想这些。因为情感是无价的,它没法以陌生的躯体来替补,而你凝视着它,它也在凝视着你,干嘛要感到委屈呢?能否将秘密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保密。”
“女人是物质的,她不是某种精神象征,她会思考她也有血有肉,”我实在没想到,这么一点大的小屁孩,思想却如此深邃,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就某些方面来说,他确实与曾经的我很相似,够不要脸,能坦露心声,且也不怕被人拒绝,真是一棵顽主的好苗子。我忽然很想抱抱他,就像在拥抱自己,那会是什么感觉呢?于是我垂下眼,用自己最撩人的迷离眼神望着他,说:“我叫月神花。”
当晚,他借着雨越下越大,将我拐进家,和衣躺倒在边上,独自沉沉睡去,秋毫无犯。我默默抽了一晚的烟,时不时看向他被闪电映亮的脸,一时心中千丝万缕。
“有关Alex的事,往后再说吧,”临分手前,我在他额头亲吻了一下,柔声道:“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故事,也是一段沉醉的遗憾,它无法轻松被谈起,必须以生命的代价来讲述。”
Clarm自是心满意足地走了,对他来说,泡妞再上一个新台阶,与我搭建了良好的最初。而我反被搞得很郁闷,连续多天都趴窝不肯动,脑海中那些不好的记忆,又如蔽天乌云那般袭来。不过,这种糟心日子很快过去,承包商于五天后打来了电话。
“你只有四小时,精算师回纽约了,不过他只是收拾行装,及销毁公司内部资料,将很快出逃,如果错失这次机会,你永没有可能再干掉他,所以要快。”
我重新穿上弥利耶的皮装,进行简单涂装,再往身上套上厚实的羽绒服,然后骑着单车赶去展望公园周遭某栋写字楼下。这家伙的公司在十五楼,车停在地下车库39号位,住家距此几英里外,位于某个嘈杂繁乱的大市场内,楼里都是非法移民,几乎没有做案的可能。能干掉他的地点有三处,空旷的公司办公室内,无人的地下车库,以及没有人客的电梯里。
什么利器都没有,并不是太大问题,因为楼里到处都是得心应手的工具。例如笔桶的铅笔,切纸的铡刀,还有到处可见的灭火器。而我挑选的工具,是一张韧性极强的赛璐璐片,它除了挥舞起来不顺手,抵得上一把锋锐的柳叶匕首。我避开所有监视头,在楼里盲目徘徊,六点半,目标终于从电梯出来,登上十五楼,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的死期到了。”我在心中暗暗狞笑,闪身藏进隔壁茶水间,观测起来。
此人不及我高,且缺乏锻炼,至多平时玩玩高尔夫球,一副混吃等死的上班族模样。唯有一对罩子炯炯有神,再配上两条蚕眉,显得精明能干。这种人哪怕正面遭遇,我也有十足把握能击倒,希望他别像珠宝商那般会来事,乖乖束手认命,才能愉快地上天堂。
时隔不久,此人缓步出来,趴在接待台前与小姐开玩笑,似乎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我继续窝在侧屋,等待他聊完废话过来坐电梯,正美滋滋盘算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这间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唯一的区别是手里提着沉重的公务包!
难道是孪生兄弟?或是雇来的替身么?我不由暗暗叫苦,心头对圣维塔莱领队笔出无数中指。俩人汇合后,散步般地走向电梯,我只得牙关咬紧,默默尾随其后,一同闯入进去。
“也许能从谈话中,摸出谁主谁副,实在不行,就将俩个全都狠狠干掉!”我压低帽檐,手中端稳赛璐璐片,开始缓缓贴靠过去,刚预备扬手去割其中一个的颈动脉,电梯门开了,又有两名虎背熊腰的壮汉走了进来。我只得将手重新收回去,期待电梯快些落底。可谁能想到?这两名壮汉与他认识,他们也分不清谁是谁非,并且有意跟他上路。
其中一位注意到身后站着的我,不由将身一侧,全程狐疑地扫视着我,不给任何机会。然而当电梯下到七层后,门再度打开,四人鱼贯而出,走向远处一间残疾人公厕。
“这个难度,在没有枪的前提下,想要实施成功,简直比地狱级还要地狱级啊。一定是尼古莱这个禽兽,故意使的坏!”在派恩维尔时,承包商得意洋洋地坐在沙发上,说自己为我准备了一整套训练计划,立志要将我培养成勉强接近他的程度,所以什么错失先机,什么白狼仲裁院评分,全部都是鬼扯。他就是一个无比变态之人,铁了心想玩死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徘徊在廊前,我听见厕所内众人的交谈,两名后进来的家伙,其实是这名军火贩子的保镖,四个人停留在此的原因,是在等另外五人上楼,双方想要交换某些资料。糟糕的是,这些人的车已开进了车库,不消十分钟就将与他们会合。
四加五等于九,继续耗下去我将更没有机会,唯有趁着这宝贵的十分钟,迅速结束战斗。我的胜算有没有呢?有,两名保镖肯定配枪,只要拿到枪我才能完成首杀。想着,我暗暗端起灭火器,拧开阀口冲将进去,结果才刚一露头,铁莲子便如飞蝗般射来,又将我逼退出去。
“这个鬼一样的娘们,定是中情局派来的,给我揪她进来剁死!既拿老子的钱又想灭口老子,看我不将这贱货的脑袋回寄给你们!真当我是个傻瓜啊!”
两个一模一样的精算师朝保镖挥挥手,彪形大汉飞扑上前,一把拧住我长发倒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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