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心有余温 孤落红尘 (第2/2页)
三个人看着付秋水的背影各怀心腹事,只在不言中。
单说张君策与武玄霜二人来到小院的外面,一棵树下,此时夕阳西下,晚霞,青山,勾勒出一幅美丽的景色。
武玄霜说道:“你决定了?”
张君策点头说道:“我思来想去,我觉得应该如此。也算是为了大哥完成心愿吧。”
武玄霜说道:“嗯,人生不过大梦一场,有可为有可不为。你做的决定我都会陪你同行。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
张君策深情的看着武玄霜,说道:“无论明日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养天地浩然正气。行光明磊落之事。克己、慎独、守心、明性。以克人之心克己,以容己之心容人。这是大哥生前常说的话。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大哥未完的心愿我想作为义弟的我应该完成他的夙愿。”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随即便提到了付秋水和余温二人。武玄霜也有些好奇,询问张君策道:“君策,你知道付姑娘的师父是什么来历吗?这个人我怎么在江湖上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君策说道:“我也是略知一二,说起来这个余温余素雅与我们天云宗还有些瓜葛。余温和我的公孙师叔是多年的好友。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公孙师叔的剑法为何这么厉害也有余前辈的点拨呢。哈哈……前辈……”说到这里张君策自己也笑了。
武玄霜伸手打了张君策一下,故作不悦,说道:“你笑什么?”
张君策看着武玄霜含笑说道:“这个余温算算年纪比你我也大不了多少的,嗯,若是没记错他也就四十左右吧。”
武玄霜也有些惊疑,说道:“四十左右?可怎么看上去都有五十开外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张君策说道:“或许自古最是一个“情”字让人痴心一片吧。余素雅也难逃这情字纠缠。我也是听师叔他们说的,这余温是一个奇才,而且对兵事很擅长。他的家世祖辈都是在金国为将,后来金国灭亡,余家家道中落,流落江湖,余温自幼便有一门亲事,他俩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奈何世事无常,余家家道中落,女孩子家便不想认这门亲事,可二人感情深厚,私定终身,却还是遭到了棒打鸳鸯,最后还是分离。女孩被迫嫁入本地的一个员外家中做了继室。余温因此浪迹天涯,行走江湖,在江湖上很快就有了名望,而且他最让江湖人知晓的便是他的一场绝杀,堪称用兵之神。在秋谷涧利用五百人让胡元的五千骑兵折损大半。一战成名,也因此引火烧身,被胡元追杀,他便去了江南,说巧不巧,在金陵余温遇到了故人,遇到了昔年的青梅竹马,二人再见……。”
武玄霜慢慢的听完张君策的讲述,心情似乎被其打动,说道:“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张君策点点头说道:“芸芸众生皆有自己的劫和故事,你我又何尝不是。只是我们比有些人幸运而已。”说着牵起武玄霜的手,深情的凝视。
武玄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夕阳的余晖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来的很长。
日落,月出,星辰漫天。
这个夜晚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安宁。所有人都沉寂在自己的心灵之中。秋小天独坐房脊,仰头望着星斗,手里有酒,微醺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微笑,那张俊美的脸此时格外的清晰。
院中的张君策和武玄霜坐在一起,吹着晚风,不言不语,却深深的感受到二人的绵绵情意。与此同时,房内的付秋水坐在床边看着沉沉入睡的余温,那张写满沧桑的脸,胡子拉碴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酸涩,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
(余生中慢慢度过时光
平平淡淡爱着远方
在我心中无法割舍的伤
忙碌模糊了曾经相遇一场
许是我们都太过渴望
海誓山盟与地久天长
回首看看来时路上
多少风霜吹散了过往
让我们没能余生白发苍苍
虽然世事无常
可我想陪你到沧桑
最后替你擦去泪水回忆很长
我们总在时间中晃荡
总在不停的去搏一场
总是以为来日方长
等我闲暇会弥补失去的时光
眨眼间已过半生还在流浪
各自天涯断了念想
留下的画卷泛黄一张
不想成为彼此的遗憾心伤
却又能怎样手有余温孤身纵酒三千场)
心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要让他遭受这些。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师父,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可眼前的人还在沉沉之中,付秋水见余温的模样,轻叹一声,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余温的脸颊,有些扎手,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为何不爱惜自己,要如此折磨自己。”
思来想去,付秋水竟然站起身来,在房中巡了一圈,找来了应用之物,又去打了一盆水,给余温擦了脸,将他的胡子刮去,打理了一番之后,付秋水这才长出一口气。定睛再看,那躺在床上的余素雅。
可谓是换了一个模样似的。菱角分明的脸庞,微闭双眼,鼻梁高挺,干净的面容,侧颜可说俊朗,尤其那一股子引人注目的气质。
付秋水轻言轻语的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你,为何非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不堪。你可曾是那个叱咤江湖的高手,打败过蒙古铁骑的一代名将。虽然你从未披甲执锐,可你的实力已经说明一切。”可沉睡之中的余温却无法回答付秋水的这些话。
付秋水正在凝神望着床上的余温发愣之时,外面似乎有人在叫喊,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余温你给我出来,余温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出来……。”
付秋水凝神听得清楚,不由得心神一震,暗道:“不好,竟然找上门来了。这可如何是好,余老头还躺在床上不知何时醒来。虽然有张公子等人,可这个家伙很难应付,真是该死……。”
在付秋水思虑的时候,院中已经是灯火照明,张君策,武玄霜和秋小天一字排开,拦住了来人。
张君策上下打量一番来人,此人身材很高,体态微胖,一身员外氅,头戴方巾,圆脸微须,一双细眼粗眉,腰系丝绦,手里拿着一条铁竹竿。看罢之后,张君策暗道:“这个人说的明白是为了余温而来,想必是余大侠的仇家。寻上门来定是要报复,可不能让他坏了好事。”想到这里,拱手说道:“不知前辈怎么称呼,夜晚来此有何贵干?”
来人瞧了瞧三人说道:“我不想和你们结怨,快叫余温这个混蛋出来,我要和他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
秋小天说道:“尊驾似乎有些不妥,未经允许闯了进来,还要找麻烦,于情于理都有些太过鲁莽了吧!”
来人声音提高,叫嚷着说道:“你们把余温交出来,余温,你给我出来,少要做缩头乌龟。哼,这笔帐是不会说完就完的,我要和你做个了断。”
如此一来也将其他房中的金伯阳,欧阳碧落,张凝瑶,陆牙惊扰到,纷纷走出来查看情况。
与此同时,正房的房门被推开,付秋水搀扶着余温走了出来,余温的神色凝重,但眼神锋利,打起了精神,看向来人,缓了缓心神,说道:“申屠孤城,你真是一个阴魂不散啊!咳咳咳……我几次放你性命,可你还是不死不休,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做一个了断吧。”
原来来人的声音唤醒了余温,余温睁开眼睛,付秋水见余温醒了过来,脸上露出微笑,叫道:“余老头,你醒啦!”
余温没有说话,轻轻一笑,却说道:“他来了?”
付秋水点点头,说道:“怎么办?现在张公子他们在应付。可申屠孤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余温慢慢坐了起来,缓了缓心神,说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不掉就去面对吧!”说着就要下床。
付秋水说道:“你的身体。”
余温强打精神说道:“我死不了,呵呵……我这条贱命似乎阎王爷爷都不喜欢。将我一个人孤落红尘,形只影单。”
就这样付秋水搀扶着余温走了出来,书归正文,身旁的付秋水闻言,表情很明显写着担心,搀扶余温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来人见到余温发出一阵冷笑,说道:“你都快成为一个废人了,哈哈哈……真是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女人,余温你真的太痴情了。不过这都与我和你的仇恨没什么关系,只是有些可怜你而已。”
余温嘴角露出一抹惨笑,说道:“申屠孤城,你是体会不到的。当然就你这个没有任何情义而冷酷的家伙,又怎么能够体会到,咳咳咳……”说着用手捂住嘴角,控制着情绪。
申屠孤城不以为然,说道:“什么情啊爱呀,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余温我真为你感到悲哀……。”
余温瞧了一眼付秋水,轻声说道:“扶我过去。”
付秋水没有阻止而是点点头,说道:“好,可是……。”
余温振作精神,脸上露出了深情的笑,说道:“有些事情该了断了。我本想就这样子过完残生,可是就是那样的事与愿违。秋水谢谢你,这样帮助我。可我……呵呵……我这个人啊!应该就是来渡劫的。你回到闲心庭代我谢谢徐夫人。在闲心庭的日子里是我最安心的时光。”
就这样,来到了众人身旁,余温瞧了一眼张君策只是点了点头,张君策拱手说道:“余前辈!”
余温说道:“你们两个的确是天造地设,而且心意相通,我看了你们在牛头山的对阵,虽然很完美,却还未达到天衣无缝。还是有些瑕疵和不到位的地方。或许今晚便是我的最后一战,不才献丑了,也希望张公子能有所悟。”说着看了看扶着自己的付秋水,伸手说道:“把你的剑借我一用。”
付秋水丝毫没有迟疑,将手里的宝剑递给了余温,能够把自己的佩剑借给他人可见付秋水的心里对余温的崇敬之情。
余温将宝剑在手里挽了一个剑花,凝视着申屠孤城,说道:“既然有些事非要做了一个了断,我也只能奉陪到底。”
申屠孤城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余温今晚就是你我的最后对决吧!我要为家主报仇。”
余温摇头说道:“你家主人做的那些恶事,天理难容,背信弃义,残害忠良在,不杀他岂能纵容他继续残害天下无辜吗?”
申屠孤城说道:“在你们眼里家主的确是死有余辜,可是家主在我危难之时给了我一碗饭,让我活了下来,这就是恩情,我申屠孤城是不会忘记。你们都对家主恨之入骨又如何,人要知恩图报,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杀了家主我就要杀了你还他当年的一饭之恩。”
余温却很佩服的说道:“申屠孤城我很敬佩你,可是你真的太愚昧了,愚忠是你最大的错。不过我能理解你,好,出招吧!”
申屠孤城说道:“愚忠?那也比你这个为了一个情字,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强多了。你这个模样真不知道杀了你我是会高兴还是会无趣。”
余温淡然的一笑说道:“我虽然这般模样,可你也未必能够杀了我。申屠孤城,我们能赌一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