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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章 ‘搏弈’菲律宾

  六十六章 ‘搏弈’菲律宾 (第2/2页)
  
  可来势汹汹的第十师团,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最先撞上的却是一面‘爆炸墙’。
  
  雷区,用专业器械‘播’下的密集得,让日军工兵们就算花上三、五天,都不一定能清出攻击所必需的安全通道的大片雷区,。
  
  工兵无能为力,日军就出动坦克、战车开道,却又被雷区里的防坦克雷炸得接二连三的趴窝。
  
  无奈之下,日军只好就地组织了排雷挺身队,顾名思议这个挺身队自是要用身体来开辟道路的。
  
  于是乎,在炮火开道下,绑着月经条赤着上身,横卧在地面上的日本‘****’们一个接一个朝前‘滚’来的情形,就成了新一五二师各个阵地前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在付出被上千条人命(一半为地雷炸死,一半被中国军队火力杀伤。)耗费了十个小时后,日军第十师团才运动了出击位置。
  
  可这发起冲锋,又把岗本中将给气得直想吐血。美军工兵们所埋设的地雷中有不少属于摇控地雷,有的干脆就是接上了电子点火装置的大炸药堆。在日军进攻时,中国军队便将埋在日军清出的各条通道及其两侧的各式地雷一齐引爆,给日本人好好的普及了一回地雷知识。其中,一种由四十八集团军工兵团自制的摇控跳雷最让日本人胆寒。被从这种跳雷里弹出的淬了蛇毒的小钢珠所击中的鬼子,最好的出路就是用剌刀、军刀马上结果自己的生命,否则就会因毒发而苦不堪言,最终也难逃一死。
  
  “填上去!”盲从性素来很好的日军官兵们,忠实的执行了已理智出离的岗本中将的命令,他们嚎叫着、嘶鸣着,踏着同伙的尸体,向中国军队的阵地蜂拥而去。
  
  两军一正面接触上,报仇心切的日军第十师团就用上了著名‘猪突’战斗,即一队步兵在重炮的掩护下,不要两翼,不惜一切的追求突破一点。其实,这种无论成败都会损失惨重的战法,也是失去了制空权的日军在当下唯一的选择,若不与中国军队纠缠成一团,光是盟军的飞机就把第十师团一点点的炸跨!
  
  根据第十师团的作战的经验,只要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之一点、很快就能导致对手的总崩溃。
  
  ‘可惜’,新一五二师自玉林成军以来凡经大战,十仗倒有九仗干的是死守的差使,且极少丢过阵地。这要是没有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决心,能做得到嘛!
  
  五天限期过去了,日本人是尸山血海了,可却依然看不到半点能接出第六师团的希望,反累得每每以为脱困机会将至的第六师团,在频频碰壁、次次挨炸中折损颇多。
  
  五日午夜,又办上了‘死亡舞会’的新一五二师某营阵地。
  
  “杀!”枪膛里的子弹打光了,数倍于已的日军也逼到了跟前,官兵们能信赖的只有手中的马刀、打光了炮弹的坦克了。
  
  日本人还是太多了,几个回合下来,保卫者们便被逼到阵地一角,连起初辗得日军血肉横飞的两辆坦克,也因被日军的敢死队炸断履带,而动弹不得。
  
  一把从斜剌里杀出来的马刀,在半空中划了一条美丽的弧线后,落在了正挺刀刺下倒在地上的一个中国军官的日军军曹的脖子上,使这把马刀的人显然是个中老手,只轻轻一划,就割断了军曹的颈大动脉。
  
  “师座!”获救者的惊呼声,只换来了已踏步的走向别一处战团的邢玉生的微微一笑。
  
  这并不是一个偶然,事实上,年过四旬的邢玉生跟他的警卫营从开战第三天起,就一直奔忙于各个阵地之间。一师之长亲自充救火队,由此也可见战况是何等惨烈!
  
  稍后,日军便被赶出了这处阵地。
  
  战至六日,日军第一师团接替了丧失了攻击能力日军第十师团。
  
  在这支新锐之师的冲击,在之前的激战中,已消耗了太多的元气的新一五二师支持不住了,防线是芨芨可危。
  
  前线的吃紧,让程家骥心急如焚,可他又不敢从其它防区大举抽兵去救邢玉生的急,也不敢动用手中的装甲部队。须知,中原规一的手里可是还握着包括第二战车师团在内的好几个机动师团了。程家骥敢拿脑袋担保,只要调到南线的大部队一被日军缠死任拖住,中原规一这头逸待劳了许久的饿狼,就会冲着四十八集团军的咽喉一口咬下去。
  
  好在,新一五二师还是能得到一些零散援军的,可那增援上去的个把营,却往往当天就会消耗得所剩无几,对危如累卵的战局,莫说是起扭转作用了,就是拖也拖的很是勉强!
  
  当新一五二师被压得与独立一团背靠背之时,一个让程家骥与中原规一都始料未及的情况出现了,号称日本现代陆军的始祖的第一师团的攻击势头大减!
  
  其实这并不奇怪,从第一师团的‘玉’的部队代号中,你就能窥出些端倪来,玉固然是权利的象征、高贵的同义词,可用它所制作的兵器,却只能用作仪仗用具!同理,兵员主要来自富庶的东京地区的日军第一师团,虽有拥有最华丽的军容、最强烈的自豪感,虽也在屡次平息、或制造政变时英勇无比,可却是已有几十年未临过战阵了。
  
  中原规一对第一师团的外强中干,也并非一无所知,可在日本快要山穷水尽的今天,他只能把宝押在被历来被日本皇室、军部视为‘掌上明珠’的第一师团身上了。当然,装备精良、训练充足、建制齐整的第一师团一上战场,竟会软弱到自行停止攻击,那又不是中原规一事先能想得到了。
  
  第一师团这种贻误战机的行为,理所当然的招致了日军菲律宾方面军司令部的严厉训斥,出身贵族的片冈中将虽在内阁里、皇宫中都有很硬的靠山,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在急红了眼的师团长的再三催逼下,第一师团被迫又挪动了自己的身躯。
  
  九日,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已然退无可退的中国官兵们在力不从心之下吼出他们军旅生涯中的最强音。
  
  在那个白天,‘为了南京死难同胞,请指示盟军飞机向我部阵地投弹,祖国万岁!’,‘为了全歼第六师团,向我开炮!中华永存!’,成了新一五二师的官兵们口中的流行语!在阵地即将落时,残存的新一五二师官兵会怀抱着炸药包对日军发起自杀式逆袭,也成了一项不成文的惯例!
  
  早被东京的灯绿酒绿给泡软的骨头的‘贵公子’们,从灵魂深处战栗了、发抖了、害怕了!天一黑,第一师团就又停止了进攻,这次就连片岗的指挥刀也驱赶不动他们了。
  
  当日午前,已感觉到第一师团军心不稳的程家骥冒险凑了万余部队,以集团军坦克为前导发起了突袭。这次突袭顺利得让程家骥本人都难以置信,好歹还保有七成以上战力的第一师团,居然在兵力并不占优的中国军队的打击下一触即溃,且一溃就是几十公里!
  
  这下子轮到中原规一抓耳捞腮了。逐次添兵,肯定是无济于事,且时间上也实在是来不及了;调集所有兵力拼死一博,那更是早就否定了的。
  
  最后,意识到再这样打下去已无胜算的中原一狠心、一咬牙,竟抛下了第六师团,又从马尼拉调出一个师团又一个混成旅团与第一、第十师团残部和成一股,全力经营起连通吕宋岛的南北的安全走廊来了。
  
  对中原的识相,程家骥自是举双手赞成,并表示了相应的善意。在此后几天里,第四十八集团军以兵力俱以用上为由,推掉了美方让其尽早将吕宋拦腰斩为两段请求与日军保持着心照不宣的和平。
  
  当然,这种和平不会包括已成了名副其实的瓮中鳖、釜底鱼的日军第六师团,自知未日将临的神田中将,在这期间也组织过多次突围,可大军接应时第六师团尚切不能如愿,如今势单力孤,这结果会是怎样,也就不言而喻了。
  
  十三日拂晓,迟到了两天的美第八集团军开始在吕宋外岛登陆!
  
  直至此时,程家骥所部方才算是彻底摆脱了敌众我寡的窘境。
  
  上午九时,第四十八集团军司令部。
  
  “日本之服饰、制度、文化、礼仪莫不出于我华夏。数千年来,我中华对日本可谓仁至义尽!然日本以何报我,是明时倭寇,是清时马关国耻、旅顺屠城,民国时济南惨案,凡丧尽天良、以怨报德之事,皆为日人倭奴做尽矣。自九一八后,倭奴更妄图窃我九洲神器。七七变起后,日寇更是变本加厉,其暴行人神共愤,其罪恶罄竹难书,尤以南京大屠杀为最。而于南京城中施暴之日寇诸部中,又以其第六师团最为凶残暴虐,故有野兽兵团之称。浩然等虽不才,却幸蒙我炎黄先民之佑,于异国它乡将此撮兽兵围于一隅。为使我殉难于南京之三十万兄弟姐妹得以瞑目,为报日寇施我之万一,骥与军中袍泽公议,决定概不接受倭军第六师团官兵投降,誓将其斩尽杀绝!拳拳此心,可鉴天日!功罪是非,自在人心!特此告我华夏父老、神洲苗裔!”这遍檄文本就写得慷慨激昂,再由音色低沉浑厚的秦冬生口中诵出,显得爆破力十足,引得在场的第四十八集团将级军官们俱都心潮澎湃,于俊才、邢玉生、郑重等南京大屠杀的目击者,更是情难自己得掩面而泣。
  
  “钧座,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肃立在程家骥身后的王济民小声提醒道:“上头的意思可是不愿与日本把仇结得太深的。另外,盟国人民的观感也总不能不顾及吧?”
  
  “敬陶,这不是我个人宽容与否的事情,这是一个饱受欺凌的古老民族的郑重表态!”听得出这个‘上头’是指最高当局的程家骥昂然答道:“当今世界弱肉强食,一个连以暴易暴,以眼还眼的勇气都没有的民族能生存得下去吗?!一个怯懦至此的民族,又怎敢奢望身为列强的盟友们会尊重你?!不敢表这个态,就是赢了这场战争,我们还是三等民族!”
  
  见王济民还待要再劝,程家骥用缓和一些的口气抢先劝解道:“敬陶你放心,我会给重庆军委会先发请示电的。”
  
  不知程家骥的那‘先’只是提前两分钟(那边回电未到,这边通电就传到全世界去了。)的王济民,听程家骥这样说也就不再纠缠了。
  
  “钧座,这样做代价太大了吧!”凭心而论,知晓‘向上请示’的内幕的常靖,也不愿放过一个第六师团的兽兵,只不过他主张的是把将要俘获的第六师团的鬼子,找个过去的借口都弄死了事,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程家骥剑眉一挑,义无反顾的答了句名人名言:“常兄!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
  
  常靖顿时神情一肃,接着便一把从秦冬生手里抢过通电,率先签上了他的大名。
  
  四四年十二月十三日上午,即震惊中外大南京大屠杀发生七周年之际,中国第四十八集团军十万官兵,以全球华人的名义,以胜利者的姿态,单方面宣判了日军第六师团全体将兵死刑,并剥夺其上诉权利!
  
  判都判了,那就得赶紧执行!
  
  同时下午三时,第四十八集团军对日军第六师团发起总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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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六章‘搏弈’菲律宾(六)
  
  !#10204810
  
  圣何塞以南八十公里。
  
  虽恰值一天中地气最盛的午后时分,天色却阴沉沉的。而笼罩着公路上那支铁流的‘气压’,便是低到了能把一条五尺高的汉子给镇得噤若寒蝉的程度。
  
  这可不是在耸人听闻。须知,成千上万板着面孔、低着头,要死不活的铁血军人,所能产生的那份沉甸甸的压抑感、震憾力,可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承受得住的!
  
  而新一七零师的弟兄们憋在心里这把火,可是憋的绝对有理由的!
  
  同一个集团军其它兄弟师团,都砍天喜地的打圣何塞去了,单单没他们的份!要是被围在圣何塞的是别的日军部队也就罢了,就当咱爷们发扬风格了!可这回他们所错过的却是这七年来,每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野兽兵团’!再说,打上月底把第六师团给围死圈住后,一七零全师上下又有那个不是磨拳擦掌,不想将来能在人前自夸一句是老子替南京死难同胞报的仇!那道让他们南下牵制骚扰日军主力的‘混帐’命令一下来,今后若是有人问:‘你也是第四十八集团军的啊,那打第六师团的时候你也在啊。’,他们就只好答道:‘那一仗我们师没参加,我们跟日本人一块一去打奎松、打马拉尼去了。’这******叫什么事啊!
  
  难以言状的郁闷同样统治着马思远的思维,他甚至都羡慕起正为部队给打得稀烂,而痛心疾首的邢玉生来了:‘要象老邢那样先把部队打残了就好喽,怎么也能捞一预备队当当啊!”
  
  “轰……隆、轰……隆。”从前方传说来炮声,不仅让庞大的车队立时停了下来,更使得这支意气消沉的队伍,瞬间就在情绪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无论匆忙吆喝、推掇着部下们的军官,还是刚从半梦半醒中回过神来士兵,人人眼神中都充满了浓浓战意。
  
  “师座!北条总司令来电报告,他们和平军的先头部队在前方十公里处遭到日军炮兵的突袭!”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中尉,跑到马思远所乘的小吉普面前大声报告道。
  
  已从正着和平军轰鸣的火炮的口径判断出这股拦路的日军为数不少的马思远奋然喝道:“全师分成两路,给我绕道包抄过去!”
  
  当一七零师与日本平和军正趴在日军第十五旅团身下大块朵颐时,日军第六师团欲趁已方主力尚存,分成多股实施钻隙突击,以突出重围的企图,也被日军菲律宾方面军司令部给粉碎了!
  
  中原并非不知神田中将的这个风险极大的提议,实是第六师团最后的一丝生机。可出于战略上的虑量(如第六师团太快全军覆灭或部分被歼部分突围,都必将导致腾出手来的四个中国师,对日军在吕宋中部构建的安全走廊下手!),中原规一只得驳回了神田的请求。
  
  接到死守命令的那一刻,神田面如死灰!
  
  神田并不缺乏死战的勇气,可问题是时下第六师团连困兽犹斗的力气都快没了。
  
  威风八面了几十年的第六师团这大半个月可是遭老罪了,二十多天的狂轰滥炸、铁壁封锁,不仅让第六师团损失了大量的兵员,更可怕是是由于后勤人员对美国空军轰炸加力度的严重估计不足,第六师团自马尼拉出发时,所带的大批存粮,大半为凝固******所焚毁。而圣何塞只是一个居民不足万人的小城,指望靠就地抢粮来喂咆一个师团的肚皮,显然是不现实的。
  
  事实上,从本月六日起,神田已下令把士兵每日的口粮定量减至三百克,而近几日更是连两百克都不到了。最让神田不能理解的,还是他的部队居然这么快就军心浮动了。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日军近年来兵耗与日俱增,而象第六师团这种每每于大战中打头阵、啃骨头的主战部队,其作战人员的补充更迭的速度比与之同侪更快上几分。说白了吧!今时今日的第六师团虽在对待占领区民众时凶残暴虐依旧,可其真实战力却与当年那个在中日开战初期,横冲直撞不可一世的熊本师团,早不是一回事!而且人员成分的日益混杂、部队素质的稳步下降,也逐渐减弱着第六师团将兵们战斗意志、服从性、纪律性及对这场战争的胜利信心。之前,第六师团虽时有小挫,可总的为看还处于顺境中,自是问题不大。可这一身处绝境,这些平日看不到、摸不着的隐患,便一下子全冒了出来,在让神田中将手忙脚乱之余,也使得第六师团愈发的内外交困了。
  
  听来或许有些慌谬,此际的神田对程家骥可是抱着十二万分的感恩之心,要是对方不宣判第六师团全体官兵的死刑,而是象对付永川支队那样围起来边打边瓦解,或按参没参与南京大屠杀搞个区别对待,神田对自己能不能始终掌握住部队,还真没有多少信心。
  
  也正是因为事已至此,野兽兵团的新老将兵们方才死死的团结在了神田的周围,以求能在中国军队身上为他们马上要逝去的生命,找回一些‘补偿’!
  
  只可惜,神田和他的部下们的远气却是糟透了。
  
  对‘兽’师团的刻骨仇恨,非但没低销程家骥的理智,相反誓要将这撮罪恶滔天的兽兵一个不漏的斩尽杀绝的他,在行动上比之以往还要小心谨慎得多。而尽可能的减少自家官兵在此役中的伤亡,也是程家骥所追求的重点之一。程家骥心中很清楚,不论第六师团已是多么孱弱,这毕竟是一支抱有必死之心的军队,不容自己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当然,谨慎、稳妥不等同于缩手缩脚,更不可与怯战混为一谈!
  
  呈三角形杀向第六师团的新一百师、新一八八师、新二一二师所采用都是以下三步曲。第一步,先集中陆、空火力,把当面日军建制残破、火力构成零乱。第二步,以‘皮粗肉厚’得让日军的现役列装武器基本无能为力的中型坦克,伴随步兵炮火出击,强行将日军一部与主力分割开来;第三步,则是所有装甲战车一律出动,在突击步兵、火焰喷射兵的配合下,把这一部日军挤成一团,用战车来回辗压,直至都压成肉泥了事!
  
  无力正面招架日军只好发动自杀逆袭?可是抱着炸药包冲上去的日军士兵中,却大多在靠近目标之前,就被打成了漏斗,烧成了烤猪。虽也偶尔会个把幸运儿把中方战车的履带炸断,可那终是杯水车薪,于战局无碍!
  
  可以说,日军在正式接战之初即是被打得一败涂地。只半个下午,日军第六师团残部就失去了六分之一的兵力。
  
  力不能支的神田在断着丢弃几个断后的中队后,将其防区大大收缩。中国军队大踏步推进,很快又贴了下去。一夜之间,如是者三!
  
  拂晓前,日军即退入圣何塞城区。
  
  既然环境已变,那城内所剩不多的房屋,就成了中国军队的首要打击目标,用文颂远的话来说,这地方反正不是咱中国人的,就是从地图抹掉,也没什么可惜的!
  
  有了人为造就的开阔地形,中国军队就又重新捡起了在城外的那套战术。而日军的密度骤增,在帮助中国军队更有效杀伤他们的同时,也便得日军后备兵力充足了许多。
  
  在吃了几回因插入太深,被日军多夹击的亏之后,中国军队的打法又变为了浅尝即止、只重杀伤、不重占地(关键要点例外。)。
  
  眼睁的看着自已部队一个中队、一个中队的‘消失’,有力使不上的神田能做的只有在心中祈求着中国军队的总攻赶快到来,那样的话第六师团也许还有给敌人以重创的机会!
  
  焦头烂额的神田中将,却不知道他现下所面对的就是‘总攻’了。又或者说,程家骥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给第六师团打近战、拼刺刀的机会,他就是要用零碎宰割把日本人给逼疯,逼得他们自已跳出来寻死!当然,能直接把第六师团给割死了最好!
  
  可仗才开打,就已然智珠在握的程家骥,却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诸般烦恼!
  
  “……综上所述,一个对‘文明世界’友好、经济发达的‘温和’日本的存在,对将来的世界、将来亚洲的和平是很有好处的。而我们不仅从现在起就应当着手去杜绝战后的亚洲出现中国一家独大的情况,更要看到让人口战世界七分之一的中国养成武力报复的习惯,对整个‘文明世界’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秦冬生正念给程家骥听的,是伦敦的泰晤士报在程家骥发表‘复仇宣刊登一篇为标题《警惕中国》的社论。
  
  程家骥不屑一顾的冷笑了一声。对曾经握在手中的亚洲霸权念念不忘,却又力不从心的英国人这番实质为自供状的‘声明’,暴露的却是撒克逊人的极度虚弱。若不是害怕强大以后的中国会和靠着贩毒、制毒、买卖人口、国家抢劫发家的‘绅士们’算旧帐,又何必在战争还在进行时,就跳出来为尚是其敌国的日本说话。
  
  “……对于程将军和他的同僚们的过激行为,我们除了震惊之外,也应给予更充分的理解。想想这支日本军队在中国的首都南京做过些什么吧!想想在太洋战争初期日本给美国人民带来了多少伤害吧!……”这篇是纽约时报的评论文章。
  
  程家骥又笑了,这次可是开心的笑颜。对于美国民众的心理,程家骥自认还是能把握住一二的。这些优越感很重的欧洲移民后代,虽很愿意在适当的时机显示一下他们的博爱与正义感。可这种悲天悯人的前提,却不是与其自身的利益有一丁点的冲突。不提这时的美国民众对日本仇视心正盛,就是凭着中国军队能‘节省’美国青年的生命这一条,就足够大多数美国人决定他们的立场了。当然,这也需要加以适当的引导、宣传。比如在报纸以第六师团为例,细细算一算要是美军来全歼他们,能伤多少人、死多少人。又比如披露一下在巴丹死亡行军中,几万被俘的美国军人倒在押解他们的日本人的枪口、刺刀下的‘密闻’!。而从实际效果上看,美洲华人总会的工作还是很到位的!
  
  甚于与本国民众同样理由,美国政府早就宣布对此事不予表态!而还需要四十八集团军为他做很多事情的道格上将,在就此事接受记者以半开玩笑的口气说出的那句:“我个人认为,这是我们的盟友与我们的敌人之间的私人恩怨!”的俏皮语,更是美国军方那明为回避,实为包容的心态表露无遗。
  
  程家骥更知道,要不是有美国人态度在前,自认为是吃‘美国饭’的最高当局手中板子,这回是说什么也不会重重的举起,轻轻的放下的。而今天的程家骥也不会幼稚到以为一个大过处分,就当真能把他这回所犯的说轻只是‘妄言妄行’,说重了却能上升到‘专权擅杀、邈视朕躬’的罪过,给冲销了帐。不消说,最高当局可是给程家骥记着‘帐’了。
  
  但程家骥对此却无怨无悔!
  
  而让程家骥最意外却是国内一些非官方媒体、社会知名人士、国府参议员,就他的这一壮举所做的批评性的报道、点评。这些指责虽论点论据不尽相同,可其核心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四十八集团军今次所为违反了仁恕之道,是在化人为兽,是在拉着懂礼仪、知廉耻的国人偏离固有的道德底线。按这种论调,程家骥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面对这些指责,程家骥却提不起一丝愤怒,在他内心俳徊只有黯然神伤及沉重的无力感:‘难道被人欺凌、践踏,还要腆着脸去以德报怨,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嘛?”
  
  好在,程家骥也已从各种渠道获知,国内的普通民众为第六师团将要恶贯满盈,而欢呼雀跃终是多数,这才让他心怀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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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六章‘搏弈’菲律宾(七)
  
  !#10205090
  
  美国朝野虽对中国军队单方宣判‘野兽兵团’死刑一事,大体是持理解、默许的态度。可这并不妨碍美国的各家报章媒体出于增大报行量的目的,去追寻探访这次极具新闻价值的‘大规模处刑’的内幕、细节。而程家骥所以会不搞暗箱操作,而是冒着偌大的风险公然宣称要‘彻底解决’日军第六师团,其本意就是要向全世界显示中华民族在受到欺辱、掠夺时,不但有报复的决心,更有报复的能力。这会儿,人家愿意出钱出力来为中国对世界的表态宣传,程家骥又那里有不竭诚欢迎、全力协助的道理。而存心挑刺的英国记者就不会种好运气了,即便他们中的某些冒险家能有本事闯到战场附近来,只有一经被发现,就会立刻中方以为了保证其安全为由,在军中‘保护居住’。
  
  在探明‘主人家’的态度后,纽约时报、波士顿环球报等大报驻亚洲分支机构争先恐后的派出精兵强将,从四面八方向小小的圣何塞扑来!一些发行量较小的美国报刊杂志,虽在财力人脉上与大报相差甚远,可他们既然能在竞争激烈的美国报界生存,那也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美国小报们通过各种渠道飞速的与美方派驻在四十八集团军各师团的军事顾问们接上了头!
  
  小报们的这一招说来简单,可却胜在经济实用。单就此事而言,再没有比这些享有职务便利的美军顾问,更适合充当特约记者、自由撰搞人的了。尤为划算的是因这些中低级的美军军官只属临时兼差性质,小报们要支付给美军顾问们的报酬,往往连派记者从美国本土远来圣何塞的成本的一半都不到。
  
  现任第二百团美方顾问的雷蒙德切尔斯少校,也是在这个时期被纽约的一家名为自由曼哈顿的小报雇用的。
  
  这个切尔斯,便是之前在新五一零团担任教官的那个粗通汉语的美军上尉。由于切尔斯对中国军人不但有较深刻的了解,又能较为精准的迎合美国民众那务实唯利、自命不凡的大众心理。他以一个亲历其事的美国军人的视角所撰写的日记体新闻稿,一经发回纽约,就以其平实可信的文风引起了巨大轰动,以致于竟让《自由曼哈顿》的日发行量,陡增了五倍有余,而该报也因此由三流小报一举挤身为纽约的主流报纸之一。在此后十几年间,食髓知味的《自由曼哈顿》,干脆将其报纸的主调定为反日、仇日,倒也得到了参加过太平洋战争的美国退役军人及对日作战遗属家庭的大力追捧!
  
  下面便是《切尔斯日记》中的几处摘录!
  
  11月15日。
  
  ……,晚饭前,我在团部的帐篷外,遇见了许中校,他告诉我,他的营队在下午配合师里的坦克营对城内的一条巷子进行火力打击时,有二、三十名日军士兵突然从巷日里了冲出来。在轻易的打死这些日军后,他们才发现这些日本人竟然连一个炸药包、爆发筒都没有。
  
  上帝啊!用三八步枪和刺刀去硬撼三十几吨重的M4A3中型坦克,这简直是不可理喻。当我向许询问他对此事的看法时,许用很平谈的语气回答,这些想以死来摆脱恐惧的日本士兵,只是第一批,后面应当还会有更多日军走这条路。
  
  尽管秉性凶残、思想顽固的日本军人会求死心切?!听上去虽很不合常理。可眼前的事实却告诉我,许说的很可能是对的!说实话,要是我是日本人,又处于这样的绝望中,恐怕早就这样干了。
  
  没有到身临其境的人是很难想象,这些中国军人是抱着一种怎样的狂热民族报复情绪在复仇。早占据了战场上所有主动权的他们,好象并不愿意一下子就把他们的敌人都消灭掉。而是不遗余力、千方百计的在心理上、生理上一次次的摧残着日军将兵,务求要让日本人在断气之前,能对生不如死这句话有更多的体验。这一点,也让我这个旁观者深深为之悚然。
  
  不过,好在中国军人在对待盟友时,还是善良而宽容的。尤其是在你融入他们中间后,你更会感到一种家人似的温暖,这是侧重制度化的美国军队所无法比拟的。
  
  晚饭后,军邮车送来了昨天的泰晤士报,读了上面所载的那篇嚷嚷着西方盟国应该扶值战败后的日本,以对抗的中国,消弥新的‘****’的垃极社论后,我气愤得把报纸给撕个粉碎。就我个人的观点,跟一个恩怨分明的民族做朋友,总比在身边养一条不知何时使反噬的恶狗要好的多。而该死英国人却总是沉迷于肮脏的古老权术当中。在这些撒克逊人的眼中,似乎从来没有正义与不正义之分,有的只是利益。若是这个世界只是由利益一种因素来主宰的话。我们在战争初期对英国无偿支援,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了。众所周知,那时的德国对美国,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恶意。若不考虑到德、意纳粹政府所追求的社会制度与人类追求进步、民主、自由的历史潮流背道而驰。自上次大战失败后,再次崛起的中欧强国集团,对盟友的回报,无疑会比在全球范围内早已有着广泛利益存在的大英帝国慷慨的多!
  
  11月16日。
  
  连许自己刚才都说,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判断,会这么快就被血淋淋事实所应验。
  
  从昨日午前到今日拂晓,一队队手持轻武器的日军步兵象是事先约好了似的接连自发的冲出阵地,嚎叫着向以坦克、战车为屏障的中国军队,发起了飞蛾扑火式的逆袭。
  
  许的营队的阵地因位于重要地段,在那几个小时里不仅又取得了一系列的战果,并趁日军兵力大幅损耗之机,将战线又向前推进一大步。
  
  当于我早上八点到许那里去查验战果时,许很隆重的向我介绍他部下的一位,只有一只耳朵小个子机枪射手。我被告知,就这位郑金陵上士在担负前哨临视任务时,独自操作一挺勃朗宁轻机枪,挡住了近百名日军的冲击,并打死了三十名以上的日军。
  
  虽说对许的品格,我是很信得过的。可现场堪查及对立有重大战功中国官兵的例行盘问,却是我必须履行的职责。
  
  无可否认,西南太平洋盟军司令部里那些天生小肚鸡肠的官僚们,为了防止中国军队谎报战功,而做出这项该死的硬性规定。虽让我和我的同僚们的日常工作危险性增加不知多少倍,可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它让我们与中国同行之间的关系日益融洽起来。
  
  要知道,一个老是呆在训练场上、办公室里指手划脚的美国军官,是永远无法真正获得与死亡常年相伴的中国军人的认同的。比起那三十四具无论从方位、从身上弹孔上看,确实应是被架设在许指出的位置上的一挺勃朗宁轻机枪打死的日军尸体来。更让我震惊的还是这位射手个人资料。
  
  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竟有着整整七年的军龄!
  
  许就此所做的解释居然是,在军中收容无家可归的战争孤儿,是中国军队里的一种普遍现象!
  
  当然,在一般情况下,这些童子军在年满十八岁之前,多是从事后勤工作,或是当军官的勤务兵。而郑上士则是一个特例!
  
  趁着战场上难得的宁静,许又将郑上士为何会特殊,对满心疑惑的我说了个究竟。我才知道,原来,郑上士不单是这个中国集团军的炮兵指挥郑将军的养子,而且还有着那样悲惨不幸的身世。
  
  这个故事还要从七年前说起。那时郑将军还在中国当时最精锐的一个师—中央军校教导总队中里服役。中国首都南京被日军攻陷时,郑将军跟所指挥的德式炮兵连,被截断城内。其后的一周内里,郑将军带着几十个已变成步兵的部下藏在了南京城内,也从而得以见证日军在南京城所做的种种灭绝人性的暴行。
  
  最后,在他们突出这座快被遇难者的鲜血掩没的死城后,在扬子江边的一座由上万具由被日军屠杀的中国平民、战俘的遗体堆砌成的巨大尸堆的底部,闻声趴出了一个七岁大的男孩,也就是今天的郑上士了!
  
  再后来,从小就渴望着为朝一日要为死在日军的屠刀下的几十位亲人讨还血债的郑上士,在他觉得自己已长大成人的时刻,向已身居高位的养父,提出了从军杀敌的请求。对其极为宠爱的郑将军,当时曾极力加以阻止。在他为养子所规划的各种人生轨迹中,从来就没有会危急生命的内容。
  
  可在少年不惜自残身体的固执下,百战余生的将军屈服了!而那年,郑上士才刚满十四岁!
  
  当许叙述这一段时,一直站在一侧静听的当事人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想来该是在对他自己的曾经任性,而对救命恩人兼养父造成的伤害而涩然吧!可郑上士的眼睛里的执着与仇恨,却让我明白若是时间倒流,少年依然会做出相同的决择。
  
  我回到自己的帐篷后,扪心自问要是我与郑上士,有着一样的遭遇,我会不会也选择以血还血了?!答案是肯定了!
  
  上帝虽教导我们要宽恕世间的每一个恶人,可凡人终不是上帝!再说,日本人手中的屠刀会因为上帝,或是什么别的神灵而放下嘛?
  
  11月17日
  
  ……看来神田中将对他的师团的控制力,又减弱了许多。以我所在团来说,今天一个上午因受不住无休无止的轰炸、随时会落到头上的装甲打击的折磨,冲出来‘自杀’的日军,比昨天全天都多。
  
  下午二时,老斐尔克(美方派驻新二十军的首席军事顾问。)给了我一个任务。中国军队的新三六五团声称他们在适才的突击战斗中,缴获了一些与美军有关的东西。而负责这个团布莱少校,又昨天检查战果时,被一个垂死的日军士兵击伤住院。准将只好让驻地离新三六五团最近的我,去识别是不是需要给他送去了。
  
  接着,我便在新三六五团的团部里,看到一叠足以让任何一个美国人失去理智的照片。
  
  这叠照片,虽被日本人烧得残缺不全,可仍能让人看出,这是狗娘养的第六师团,把最近被俘的我国飞行员先斩首处死、乱刀分尸,再召来大群军犬吞噬飞行员的遗体的全过程!
  
  我恢复意识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拔出佩枪向日军阵地的方向跑去。我想杀人!想把那些比野狼还要凶残一千倍、一万倍的日本‘野兽’的内脏都给他掏出来晒一晒太阳!
  
  就在愤怒出离的切尔斯,被几个中国士兵制服后不久,神田正种的精神忍耐力也终于到了尽头。
  
  十七日晚八时,在零星炮火的掩护下,穿着全套中将礼服的神田,亲率日军第六师团仅剩的三千多官兵排着密集的队形,对新二一二师的阵地左翼实施猪突攻击。
  
  程家骥闻讯后一面命令坦克、装甲车全体出动,向日军侧后包抄,一面派出两个团步兵杀进日军先前尚占踞的地区去‘彻底清场’。
  
  未几,中方的这四、五百辆坦克、战车。便将已被新二一二师解决近半的神田残军,硬压成了一个背靠背的大肉圈。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金陵耻,犹未雪。家国恨,何时休?驾长车,踏破富士山缺!壮志饥餐东虏肉,笑谈渴饮倭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平东京!”
  
  在数万中国军人发出的雄浑整齐的吼声中,中国军队的坦克、战车徐徐开动了!
  
  意识到中国人要将自己生生挤死、活活压扁的日军官兵,手忙脚乱的打起了他们枪膛里最后一颗子弹。
  
  这种无助的挣扎,自然是徒劳。
  
  把身躯藏在坦克、战车身后的一个中国军人们没有反击。都到这一刻了,任谁不想赐与样枉披人皮的兽兵,死在子弹下的幸福。
  
  以神田为首的日军军官们,见未日已被到,纷纷举刀自尽!
  
  而一些神经脆弱的日军士兵,则当场精神失常,端着刺刀对着身边每一个能够得着的人胡乱捅去。这种颠狂行径,很快就在被无尽绝望笼罩着的日军当中散播开来!
  
  “轰!”中方的坦克手们把油门踏到了底!
  
  大群坦克猛然撞上日军人圈的那一瞬间,再也抑制自己的感情的程家骥双膝着地,含着热泪仰天长啸道:“殉于南京的三十万兄弟姐妹!数百年来惨死在日人屠刀下千百万神洲父老!若你你冤魂有知,请睁眼看看吧!这就是辱我中华、杀戮我炎黄子孙、妄图窃华夏神器者的下场!”
  
  ###六十六章‘搏弈’菲律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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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集团军对圣何塞全面攻击的战斗进程会如此之快,让盟国人民,特别是美国民众俱都为之惊咤欢呼!须知,尽管这之前已有较长时间的围困、堵截、轰炸做为铺垫,可美军在太平洋战争中那一次进攻,不是先用钢铁把日军的防区细细的犁一道的,又有那一次在消灭上万日军时,不是要攻上个十、半个月,才能解决对手的,而这回四个多师的中国军队却仅用了三天半的时间,就干净俐落的歼灭了一个主力尚存的日军王牌师团!就连美国国会都被惊动了!在再三查证了中国军队的这一战绩的真实性后,素以美国政府的监护人自居的美国国会,不但又批准了一大笔援华预算,还再一次行文敦促罗斯福政府,尽快加大对华援助的力度!
  
  毫不夸张的说,在那几周里,给中国人一支汤姆森,就会有一个美国青年免于惨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已成了美国政界最时髦的口头禅。若是有那个政客在作时事演讲时,敢不把上述那句话重复个三、五遍,那他的演讲效果肯定是会大打折的。
  
  而这场规模并不太大的战役,之所以能掀起这么大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风潮,与美国大小报刊的极力鼓吹是密不可分的。当然,这些参与其事的美国报界的大享小享们,时下也正在笑眯眯的计算着,他们因此而获得的丰厚利润了!
  
  不管这发生千里万里之外的一切,有多么的喧嚣热闹,对四十八集团军的普通官兵们来说,充其量也只是插曲花絮而已。他们真正关心的只会是,接下来那烈烈军旗,又将要指向何方?
  
  二十日,第四十八集团军司令部。
  
  王济民用毫无平仄的语气叙述着:“当前,吕宋岛上的残余日军大体可分为三个集群。集结于马尼拉周边的南部集团,光是野战部队就有六个师团,另还有以四个混成旅团为硬干的大量守备部队。近些天该集团虽屡遭美军与我集团军南下部队的打击,可其的总兵力却仍应有十五万人以上。防守岛屿中部的‘安全走廊’的日军,虽空有三个甲等师团又一个混成旅的番号。但其中的第一、第十两个师团,在前一阶段的战斗中已是元气大伤
  
  故而其兵员总数只有五万,士气也很低落,所恃者只是匆匆构筑的野战工事。盘踞着岛屿北端的日军的兵力最弱,仅有两个丙等师团及两个野战补充队约三万人。可这股日军据守工事却大多为永备性工事,且那一带山大林密、峰高壑沟,不利于摩托化部队展开,实是一块驻难啃的骨头!”
  
  王济民随即补充道:“另外,还有一个情况要提一下,从昨晚起,盟军司令部已是三次来电催促我部西进了。半小前的那份电令还专门就我部对‘安全走廊’发起攻击的时间,做出了不得晚于明日十六时的硬性规定。”
  
  从王济民分析中所露出的倾向,其实也正在座的大部分将领的心思。这也实属平常,即有盟军的命令可依,打的又是手拿把抓的手下败将,那又何乐不为了!
  
  可另一部分将领却对这种想法,很是不以为然。
  
  “防守‘安全走廊’的日军再是不济也有五万人马。而我部能用于攻击的兵力至多不过七万,虽有火力优势、空中支援可凭,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吕宋岛拦腰切断,又谈容易。这样做只会有一个结果,便是迫使南部日军提前北撤。那样虽美军虽可不战而得马尼拉,可日军在吕宋岛的中部、北部的兵力密度势必会大幅增加。吕宋之战就极可能朝着持久战的方向发展。所以依职愚见,我部当向挥戈南向,在与先期南下的三万部队后,先攻下奎松城附敌背后,以将日军这十五万人堵在马尼拉城下,然后再会同美军将其围而歼之!”因在塞班岛上率领别动队‘烧烤’了日军第三十一军军部,而升任少将的秦冬生便提出了另一种作战预想。
  
  争论由此展开。战争时期的军人没几个是好脾气,加之这些将军大多都只有三十上下,正是血气方刚的时节,这现场的气氛又怎会不‘热烈’了。
  
  程家骥虽心中早有定论,可却没有一丝阻止的意思。在他的心目中,敢于表露、坚持自己的意见的军官,才是一个合格的军官。就是言语再冲动些,也比唯唯喏喏,处处都看上峰的脸色行事的应声虫,要好上太多了。
  
  都是将字号人物了,自制力多少还有点了,这场有失体统的争吵只持续了一小会,便无疾而终了。
  
  接着,几十道目光便齐刷刷映在了程家骥的脸上。
  
  “打‘安全走廊’?正如冬生所说,是占地失势,得不偿失!”程家骥能想得到盟军司令部此举,铁定是道格上将为了能让他随身‘携带’了两、三年那位菲律宾‘民选总统’尽早在马尼拉复位,而不惜牺牲军事的产物。战争只是政治斗争一种形态,政治利益至上,这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让中国军人为美国的单方面政治利益去战死疆场,却是程家骥所绝不愿为之的。
  
  南下派只得意洋洋了几秒钟。
  
  因为,程家骥接着又反问道:“打下奎松城,是能切断马尼拉与‘安全走廊’之间的联系。可这需要时间,在这个过程里,中部的日军会对奎松城坐视不救?要是马尼拉方面的日军再来个倾巢出动,扑向奎松城下的我军,那又会是个怎样的局面?而你们谁能告诉我,真要到了那一步,美军要多久才能与我们在奎松城下会师?是一周?还是两周?”
  
  秦冬生等人默然了!若是与四十八集团军并肩作战的还是五军、七十四军,别说是被二十万日军两面夹击了,就是身陷入重围,都不在话下。可对美国陆军的作战动作之缓慢、战斗思想之保守,已深有体会的他们,实在是不敢把自家的小命,寄托这样一支历来缺乏战斗意志的军队身上。再者,正因美军在攻打莱特岛时伤亡过大,而遭遇国内民众信任危机的道格上将,对中日两军能决死一战,八成正求之不得了,又怎会在如愿占领马尼拉后,让美军早早的向四十八集团军靠过来。
  
  这么一算计下来,这个尚在假想中的奎松之役要真成了现实,四十八集团军虽未必会大败,可损兵折将、为人作嫁,却是应有之义!
  
  将领们的脑海先后都浮出了一个念头:‘南下、西进都给否了,难道钧座是想北上不成?’
  
  对了!程家骥就是想先啃下吕宋岛北部:“北部山区的地形虽然复杂,可日军的守备兵力却极为单薄,又都是今年初才刚组建的二线兵团。只要我们能先封山区边缘,不让岛屿中部日军进山增援,解决三万人不成问题!”
  
  见许多部下犹面有难色,程家骥又加了一句:“你们都怎么了?!这才换装几天,一离了坦克、装甲车,就连老兵打新兵的仗都不会打了!”
  
  被训得一愣的军官们一想也对,当年咱们手里家伙远不如的鬼子时候了,不照样一个胜仗接一个胜仗的,今天枪好、炮好,弹药更是充足的没边,天上还有美国人的飞机撑腰,有什么值得心里不落底的。
  
  “日本人会在北部山区的工事下那么的本钱,就是为了能在战事不利时,将全岛的部队统统撤进山里去据险固守。我们一占了山区,尚滞留在岛南、岛中日军主力全暴露在了平原上。我军则据高临下、进退皆可自如。”程家骥的话只是说了半截,他含在嘴里的那一半,除了钱绅能了然于胸,连亲如文颂远者,都只是一知半解。
  
  在程家骥所来自的那个时空的历史上,可是有十多万驻吕宋的日军在日本宣布战败后,才走出北部大山向美军投降的。而这十几万日军官兵,也是安全的回到日本的。
  
  没错!考虑祖国的承受能力,程家骥是不敢做把战争再拖上几年的谋划。但让尽可能多日本男丁在战争结束前死于非命,以扩大、加深这场战争对日本民族的伤害,却又是在他的心理底线以内的。
  
  至于美国人那边,程家骥相信以道格的指挥造诣,只要头脑能稍稍清醒些,就不会看不出北部山区才是日本人的‘七寸’,而用华丽的战法全歼二十万日军的天大诱惑,更不是这位虚荣心有时会强到不顾现实的美国上将所能拒绝得了的!
  
  大方向定了,那就讨论具体的作战步骤吧,刚议到一半,将级军官唯一的缺席者就闯了起来。
  
  “报告钧座,中华门已经有点模样了!兄弟们想请您过去指正一下?”此际,头脸间尽是灰浆的郑重,浑身上下却有洋溢着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圣洁!
  
  没料到才两天多的工夫,郑重就能把差使办到这个程度的程家骥,只扫了一眼跟前这一个个神情庄恶肃穆,脚下却狠不能立马冲出屋外去的军官,就爽快的答道:“那好啊!趁着这会儿人齐,大家都去瞅瞅吧!”
  
  稍后。圣何塞城西的一片空地。也就是那晚第六师团最后的残部,被中国军队用坦克、战车生生挤碎、压扁之处。
  
  程家骥等人到达时,一座主体已完工的城门楼子,已然耸立在了空地中央。而工兵团的弟兄们正忙着修饰城门了。他们是那样投入,连一个箭垛都不肯有一丝的马虎。
  
  “本三兄,这跟南京那个中华门象嘛?”程家骥指着面前这个高六米、厚一米半,长五十米的钢筋水泥制的建筑物,对已激动得面红如血的于俊才问道。
  
  于俊才在亲自跑上城楼去看了个究竟后,酌字酌句的答道:“钧座!老郑这活干得漂亮。这座城楼就是按南京的中华门的缩小比例建的,连城门背面的二十七个藏兵洞都一个不少!”
  
  在于俊才向程家骥报告之时,也在南京中华门上经历过几次生死瞬间,失去许多生死弟兄的邢玉生,正一边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一边轻轻抚摸着城墙,眼框里的泪珠子更是一滴接一滴的打在了地上。
  
  “钧座!您再来看看这个。”兴致很高的郑重把程家骥领到了位于城门正前方稍远处的一个深坑面前,指着平放着深坑边上的一把足有一丈高的巨大短剑介绍着:“这种用水泥浇铸出来的三米七长的镇魂剑一共有四把,分别安放在城楼的四个方向。与城楼的距离都是九一点八米。有了它们镇着,那些做恶多端的鬼子兵的阴魂,永远都别想溜出去再投胎害人!”
  
  情知这只是郑重的美好愿望的程家骥,只是重重点了点头,就又默默凝视起了这座底下压着,用水泥浇成一个整体日军第六师团全体将兵的尸骸的中华门来。他那张交织着报仇后的喜悦、胜利者的自豪、对南京死难同胞的缅怀,对民族未来的担忧等几种情绪的面庞,立时引起了身侧众人的共鸣。在温暖的冬日的照耀下,这一排面容刚毅、军姿如铁的将军宛然若神!
  
  良久后。
  
  郑重先开了口:“钧座!要不要立个碑,再找人写一篇中英文对照的铭文,让世人都知道这里埋着的这群野兽在南京、在上海、在九江……、在中国的大地上,都做过那些天地不容的恶行!”
  
  程家骥昂然答道:“把铭文留到日本本土去写,那时我是要在东京城里建一个比这个要雄伟十倍的中华门的!我要用十几种、不!用几十种文字把自古以来日本对华夏犯下的累累罪恶都刻那上头!至于这里吗……”程家骥略一思索后接着道:“就在城门上刻上‘凡犯我中华者,无论强远必诛!’十二个大字,再把这座中华门都给我整成血红色,以显示我们有以血还血的能力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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