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你倒是宣诏啊? (第2/2页)
“可是目前尚无法确定匈奴一定西逃,而且匈奴若要逃走,匈奴单于为了稳住汉军,也果真答应给殿下送来粮草军需,殿下就真的任由他们离去么?”
就算匈奴主力精锐受到了重创,但匈奴再怎么说也有上百万人口,就算平日分布的比较分散,龙城目前可能最多也就聚集了数十万匈奴人,但这种规模的匈奴人逃走的话,无论逃到哪里肯定都还是能办一些大事。
这虽然符合刘据的“上帝之鞭”计划,但也总给人一种放虎归山的感觉。
“郭振,你还是太实诚了,匈奴人能对大汉言而无信,我大汉为何就一定要遵守承诺?”
刘据又笑了起来,两排洁白的牙齿有些晃眼。
“殿下的意思是……”
郭振又有些不解。
“只要匈奴单于敢答应,粮草军需我们照收,仗该怎么打也继续怎么打,怎可给敌军留下喘息的机会?”
刘据摇着头道,
“再者说来,是匈奴对我施展缓兵之计诈降在先,这个盟约从一开始就不成立,我就算摆匈奴一道在道义上也站得住脚。”
“何况,我的最终目标虽是逼迫匈奴西迁,但必须得是穷迁。”
“如此匈奴所过之处,才会不管不顾肆意掠夺,才能声名狼藉,我汉军才能成为西域诸国严重的救星,所以粮草均需我要,匈奴人也必遭汉军持续追杀削弱。”
“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匈奴不经鞭策,如何成为上帝之鞭?”
“……”
郭振闻言竟无言以对,这句俗语在殿下这里居然是这么用的么?
……
于是第二日。
乌维单于同意了刘据的要求,命人赶来了十万只羊。
没办法,匈奴的粮食并不充裕,主要口粮就是羊,外出打仗也都是在军队后面赶着羊群作为军需补给。
“不够,逼我发飙么?”
这就是刘据收下羊群之后,给乌维单于的答复。
十万只羊听起来似乎不少,但需知刘据与卫青此前攻下右贤王部,缴获的牲畜便已经超过了百万只。
后来拿下赵信城,同样收获颇丰。
这十万只羊对于他来说,甚至只能算是个零头。
何况汉军这回可是来了七万大军,十万只羊平均下来,也就没人一只多,怎可能够汉军吃用两月?
“这个汉朝皇子欺人太甚,居然坐地起价!”
匈奴方面自是大为光火,连此前败在刘据手中的右贤王先毕都忍不住破口大骂。
乌维单于自然也十分懊恼。
但此刻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命使者再去一趟汉军大营,恳请刘据在稍微通融一下,一天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所以才只凑出这么多只羊,再缓几日还会有更多的羊送去。
丧权!
辱国!
匈奴自立国以来,虽被秦始皇打过几顿,又被刘据的父皇刘彻赶到了漠北。
但似这次一般的屈辱,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最重要的是,给他们带来如此屈辱的人,还只是个毛都尚未长齐的皇子……
此刻乌维单于才深切体会到,当初他那般娇惯纵容乌师庐,究竟给别人带来了怎样的麻烦,至少在这件事上,汉朝天子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教出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然而刘据根本就不等他。
收下羊的同时,他便立刻命汉军向新龙城方向推进了三十里,将压力拉的更满,吓得新龙城内的不少匈奴臣民都开始自发逃往,使得乌维单于险些没控制住局面。
乌维单于心里比任何人都急。
他已经在准备了,有些重要的物资和重要的家眷也在暗中转运出城,这都需要时间,否则顾头不顾腚的仓皇而逃损失只会更大,绝不是十万只羊能够弥补的。
然而刘据显然不会体谅他的难处。
在匈奴使者前去请求刘据再宽限几日之后,刘据直接又向前推进了三十里,几乎已经兵临城下。
“单于,不能再等了!若再等下去,汉军只怕就要围城了,届时想再迁移难度倍增,损失只会更大!”
卫律比乌维单于更加坐不住,毕竟最不想与匈奴一同覆灭的就是他。
也就是刘据没有看到乌维单于现在的样子。
否则他可能会联想起后世的某个光头,败逃之际既舍不得那些身外之物,又担心自己无法带上足够的兵马,到了葱岭以西啊之后无法控制局面,因此现在一直在连哄带骗的疯狂裹挟匈奴臣民。
“唉!也只能如此了,大汉,今日之仇本天子记下了!”
乌维单于终于不敢再犹豫,当即下令放弃了相当一部分新龙城的家底,裹挟着城内的大部分臣民仓皇出城,浩浩荡荡向西逃窜。
得知这个消息。
早已时刻准备着的赵破奴等将领当即率骑兵前去追击。
这次西迁,注定会成为匈奴历史上最悲惨的逃亡之旅,刘据一点都没想过让他们好过,甚至给赵破奴等将领的命令,是“赶尽杀绝”!
因为他知道,即使带着这样的命令,只要匈奴蒙着头一心要逃,赵破奴等人也不可能将匈奴人真正杀尽。
他的目的只是最大限度的消耗匈奴的有生力量,确保匈奴逃到西域之后,虽可欺负欺负那些小国,但绝对没有不再具备对抗大汉的力量。
不会反噬主人的“上帝之鞭”,才是好的“上帝之鞭”。
……
半月后。
入主新龙城的刘据,再次迎来了刘彻的传诏谒者。
这次又是一个熟面孔,就是上回领了“西域土特产”之后返京复命的赵谦,他和东方裕不同,刘彻没有让他留在西域继续做使者协助刘据。
“赵谒者,我准备好了,你倒是宣诏啊?”
看着见到自己之后神色复杂,吞吞吐吐不即刻宣诏的赵谦,刘据忍不住催促道。
“殿下……不是下官不宣,而是这诏书宣与不宣已经没有了意义。”
赵谦一脸尴尬的实话实说,说完还把收起了节杖,将刘彻的诏书呈到了刘据面前,
“欸,还是殿下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