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在外而安 第477章 保卫松江(三) (第1/2页)
“哎,真没趣,这么快就投降了。”松江知府张应华大人躲在牢房外头,听到韩厉在里面大声呼救,忍不住撇了撇嘴,略带嘲讽地说道。
张诗兴笑道,“文官嘛,就这样,嘴里的话都说得很漂亮,但有几个人真能够做到铮铮铁骨,临死不投降的?”
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嘴瓢了,站在他旁边的张应华大人,也曾考中秀才,做过学官,属于标准文官啊。
他只好尬笑道,“张大人不要在意,我没说您,我说的是金陵那边的狗官。”
张应华大人不喜道,“无妨。眼下说服了韩厉,让他替我们做事才是正经事情。”
韩厉在牢房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吃睡都不如意,走出牢房之后,他先是洗了一个澡,又吃了一顿大餐,这才在狱卒的陪同下,和张诗兴、张应华二人会面。
军情紧急,也来不及言语交锋了,韩厉不想死,便只能将其心中的谋划一一道出。
“韩氏家族在江南这一带,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宏光帝亲征,虽然带上了长江水师主力,但这是他最后的依仗,怎么都不可能让他们冲锋在前,势必要从江南各大家族之中,广泛抽调船只、人手,以此作为前驱,我们韩家少不得也要出力。若是大江之上,战斗之时,有一部分人临阵倒戈,弘光帝及其长江水师主力,想必吃不了兜着走。经此一败,金陵方面便再也不敢轻易东进,染指松江了。”
张应华有些犹豫道,“就这么简单?”
周进一系崛起的时间尚短,不过短短十几年时间,要不是流民军的不断滋扰和女真八旗的正面牵制,周进也不可能骤得高位。至于他手底下这些人,进士正途出身,或者来自名门望族之人,确实也有,但不多。
更多的人,还是像张应华这种,底层出身,一开始功名不高,官职亦不大,对于江南各大望族的实力,还缺乏深刻的体认。
但张诗兴却有所不同。他父亲张楚,曾担任德正朝的内阁首辅,这些江南望族,究竟拥有多少财富,能短时间内聚集多少人手,他其实还是有所认识的。
以韩厉来说,只要他真能说动韩氏家族拼死一搏,凑出三五千人,给长江水师主力添堵,哪怕不用明刀明枪地正面搏杀,只需要他们在背后,阴戳戳地放火烧船,便够长江水师主力吃上一壶的了。
而张诗兴所掌控的宝岛船队,凭借里外夹击,若是还打不败长江水师主力,那他张诗兴的治军能力,也太差劲了。
因此,张诗兴并不怀疑韩厉及其背后的韩氏家族,有无这个策应能力,而是告诫韩厉道,“此事若成,自然很好,若是到时候看不到你们韩氏家族的弃暗投明,那你韩大人的性命可就不保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韩厉保证道,“我是韩氏家族的话事人,金陵朝廷又坚持株连制度,我若是决议投靠开封,韩家其他人便铁定人头不保,他们除了跟着我一条路走到黑,还能怎么办?”
张应华大人总算放了心,“那这样就好办了。”
随后,韩厉手书了好几封亲笔信,交给了军情处特别行动组成员,让他们前往金陵公干。
其实,钱若宰、韩厉等人,原本并不属于江南士人,钱若宰原属于北直隶行省保州府人士,韩厉原属于三晋行省大同府人士。
只是后来,随着钱若宰考取榜眼,又和江南钱氏家族连宗,等到钱若宰来到江南任职以后,保州钱家也随同南下,官商勾结,很快便成为了一方巨擘。
因他妻子出自江南望族,钱若宰的政治立场也和江南东林党人相近,他便成了江南东林党人的利益代言人。
大同韩家倒是没有和人连宗,但韩厉先后出任明州、松江等江南一带地方的主政官员,他不可能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出来做官,而是从家族中抽调了许多得力人手,助他掌握官场权势。
早期,韩厉迫于形势,娶了丑女金晨为妻,但也因此背靠南安郡王府,在官场上步步高升。
在这个过程中,大同韩家也在江南一带攻城掠地,连广陵瘦马生意也开始涉足了,可见能量很不一般。
韩厉现在决意投靠周进一系,韩家也只能跟着一道行事。
因为他们所聚拢的天量财富,是因为抱上了韩厉的这条粗腿而来,韩厉若是倒下了,韩家财富再多,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成为人家案板上的肉包子,供别人拿捏?
因此,韩厉的夫人金晨,在见到韩厉亲笔书信的那一刻,便做出了投降周进一系的决定。
不过,金晨毕竟是南安郡王府的嫡小姐出身,不同于韩厉那般贪生怕死,她从小就养尊处优,颐指气使,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人物。
要知道,她作为一个丑女,最终能嫁给玉树临风的探花郎韩厉,便是出自她的果敢和坚持,不可能周进一系军情处人员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要让她全力配合,就须得给足她好处。
要不然,韩氏家族辛苦一场,冒了天大的风险,做出了要被杀头的勾当,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财富、权势不保,是不是太划不来了?
丈夫韩厉作为阶下囚,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但她金晨又没有受制于人,还是可以和周进一系官员商量一番的。
“我可以配合你们的行动。但你们的头领是谁,我有话对他说。”看过亲笔信后,金晨对来人坚决地说道。
“也行,请夫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谢大人过来。”来人躬身说道。
来人走后,金晨仍旧停留在韩府内室之中,她静静地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手中紧握着丈夫韩厉的亲笔书信。
她心知肚明,丈夫韩厉对她感情一般,但这又有什么要紧,强扭的瓜虽然不甜,但是解渴啊。
丈夫韩厉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金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不过尽管如此,她的眼神中仍旧透着一股复杂的神色,有忧虑,有沉思,更多的则是一种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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